30歳前的反省

與其說反省, 好像說告解比較貼切.

30歳, 不是明天後天, 也不是一兩個月內的事. 只是孔夫子"30而立"的箴言, 成了週遭朋友間不可承受之輕. 這陣子來的各種紛擾, 讓我開始反省, 自己為什麼變成這樣的自己. 我約略知道, 只是不肯承認, 不願面對.

年紀小時, 因為需要煩惱的事情不多, 感覺單親家庭中的小孩沒什麼不同; 但是年紀漸長, 就越來越容易從工作及生活態度中, 看出這個人的家庭狀況. 我的雙親均在, 只是從七八年前起, 兩人之間有些狀況.

體貼的父母, 將兩人間的衝突, 對立, 以及不信任, 刻意地不讓孩子憂心. 但是小孩總是能察覺到兩人之間的隔閡- 從剛剛消散的煙硝味, 冷戰中的異常沉默, 紅腫的雙眼, 或是諜對諜的情報偵測.

兩個人為了外界的眼光, 孩子的成長環境, 仍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, 卻不知道, 這些蛛絲馬跡, 已經讓孩子慢慢地改變了.

變得更獨立, 不想讓兩個煩惱中的大人更煩惱;
變得更負責, 因為還有更無助的妹妹需要照顧;
變得更沉默, 不想誤踩任一顆地雷;
變得更敏感, 不願意接受感情上可能造成這種局面的瑕疵

過程中, 我曾以為家已經不是我的避風港, 而經歷過特別的叛逆時期- 抽煙, 喝酒, 吃檳榔, 飆車...都是當時的一種發洩. 直到大學畢業前的一場鬧劇, 讓我知道, 天下父母心, 兩人再怎麼不睦, 出事時, 願意張開雙手迎接孩子的, 還是父母親. 這時我才回頭, 成為大家眼中"循規蹈矩, 認真負責"的上班族. 即使這個傷口已經復原, 疤卻已經留下, 幾年的缺乏溝通後, 和父母親間總是仍有些隔閡, 也從來沒有嘗試去修補...

如果用80年來計算一輩子, 每20年, 就算是球賽中的一節. 第一節大幅領先的隊伍, 在第二節開始後馬上被對手追平, 甚至超前, 難免顯得手足無措. 但是仔細想想, 連上半場都還沒結束, 又何必自亂陣腳呢.

在家庭無形的戰爭中, 我循著社會道德觀念, 無意識地站在母親這邊. 但是這樣自認為正義凜然的背後, 會不會對一個前二十年辛苦維繫家計, 克盡父責的父親過於嚴苛了.

我想試著跟小時後一樣, 在父親回家時, 親切地打聲招呼; 或是跟他一起坐著看電視, 聊著電視的劇情跟白天的生活. 我不知道這樣的動作, 能不能增進父母親的關係; 不知道這樣的動作, 能給自己什麼樣的改變; 不知道改變五六年的相處模式, 會對年近30年的成年人有多尷尬...但是我會說服自己去試...